第 9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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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3 章
第93章
每年這個時候, 是隆城最舒服的時候，將阿嬋送到夫子那裏去後，戚雲晞在曉荷的陪伴下返回後院, 陽光不冷不熱灑下來，有種舒適愜意之感。
丫鬟遞來一封書信。
拆開信封，戚雲晞一目十行看完，原本浮在臉上的笑意不知不覺散去。
曉荷發現了戚雲晞的異常：“怎麽了？”
打發走丫鬟，戚雲晞開口：“他約我去清風樓見面。”
曉荷好奇：“他是誰？”
戚雲晞：“……許懷彥。”
曉荷驚訝得嘴裏能吞下一只雞蛋, 她昨天並沒有看到許懷彥，見戚雲晞神情凝重, 心也忍不住提起來：“他看到阿嬋了？”
不然那麽多茶樓不選, 偏偏選姑娘名下的清風樓。
戚雲晞點頭。
對上曉荷擔憂的目光，戚雲晞解釋：“他約我並非是為阿嬋，而是李山的事，他已經知道李山狀告吳王有商行參與, 找我問問情況。”
曉荷暫且將心放下，不是來搶阿嬋的就好。
她希望戚雲晞去見許懷彥。
案件出了變故, 若是李山口風不緊被吳王的人知道了有姑娘在其中推波助瀾，就很難知道接下來要面臨的是什麽。
有大楚最年輕的丞相幫忙，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。
就是不知道姑娘願不願意去見這個花了半條命才離開的人。
曉荷小心開口：“您去嗎？”
戚雲晞說去：“你陪我。”
之所以鋌而走險幫助李山狀告吳王，是因為之前不愉快的經歷，戚雲晞之前差點落在他手裏。
剛離開許懷彥那一陣，她以為自己無所無能，對未來的一切都無所畏懼。
得知有了阿嬋後, 她便有了軟肋, 在她將一切準備妥當之前，她不能出事。
靠陰謀詭計難以久坐高位, 更何況她了解他，就算如今行同路人，他並非歹毒齷齪之人，不會無故對她生出惡意。
戚雲晞的住處離清風樓並不遠，這是她的產業，自然輕車熟路。
戚雲晞在清風樓門口見到了佟寒。
五年多不見，佟寒比從前沈穩了些，見到戚雲晞走下馬車後迎上去，恭恭敬敬地：“夫人。”
戚雲晞只當他這一聲夫人是對已婚婦人的統稱，沖他點點頭：“你家大人在哪？”
佟寒只知道，就算兩位主子已經和離分開，對大人在意的人，怎麽尊敬也不為過。
佟寒回答：“大人在二樓的雅間，已經等候夫人多時。”
到了二樓，佟寒殷勤地將戚雲晞往裏頭引，並攔住欲陪戚雲晞進去的曉荷。
曉荷瞪向正關門的佟寒。
佟寒回以一個坦然的微笑，壓低聲音：“曉荷姑娘放心，大人不會傷害夫人。”
才怪！曉荷在心裏道，她可親眼見到過夫人受的傷。
夫人大度不計較罷了。
曉荷哼了聲，沖佟寒翻了個白眼後不再看他。
屋內的兩人也陷入了沈寂。
許懷彥不是話多之人，戚雲晞也感受到了重逢後他的冷淡，再加上兩人本就沒有什麽可談的，沒人主動去寒暄。
“你還好麽？”
“你找我何事？”
兩人不開口則已，一開口異口同聲。
目光落在戚雲晞精致的妝容上，許懷彥示意戚雲晞座：“你先說。”
當初祖母抱重孫心切，給她服用了過量補藥，他還記得胡元的診斷，就算勉強懷上身孕，對母體也會有損。
可她看起來容光煥發，一點也不像身體抱恙的樣子，想必人外有人，她在離開上京後別有一番奇遇。
見他比自己還不自在，戚雲晞反而放松下來，重覆剛才的疑問。
許懷彥不再試探，直接問她：“李山狀告吳王一案，可有你在暗中相助？”
戚雲晞驚訝。
她無意與吳王作對，奈何吳王欺人太甚，也不明不白給吳王送過幾份“賀禮”，所以當隆城幾家不滿吳王做派的商戶暗中聯合起來時，她也應邀給李山行過方便。
此事做得隱秘，她只是很奇怪許懷彥竟然會知道。
戚雲晞承認：“不錯，我的確希望李山能順利告倒吳王，你從何得知？”
許懷彥：“我此番來到隆城，就是為調查吳王而來。”
戚雲晞之前懸著的心徹底放下。
因為崔禮的報信，她還擔心被吳王發現後遭到包袱。雖然她與許懷彥沒能做成夫妻，但她一向不懷疑他的能力。他來了，意味著吳王欺壓百姓一事很快會得到緩解。
許懷彥看著戚雲晞如釋重負的臉，知道自己來找她對了，於是接著問：“吳王之前可曾為難過你？”
若是其他的事，戚雲晞也就不說了，免得有向前夫訴苦的嫌疑。
但他是為調查吳王而來，她實話實說對案情有幫助，某種意義上算共贏。
戚雲晞不再隱瞞，將吳王對她們這些商戶的欺壓以及平日作威作福的行為如實告知。
她的言語很克制，許懷彥還是知道了，她為了在隆城站穩有多不容易。
聊完了正事，許懷彥原本還想問一問她這幾年過得如何，但轉念一向又覺得沒有必要，他都已經見過了。
許懷彥將一個紅木匣子推至戚雲晞面前：“初次見到令嫒時，沒來得及準備見面禮，一點心意。”
戚雲晞想起他唯一一次給她送禮時的豪放做派，不肯收，不好回禮。
許懷彥猜測她有顧慮，主動打開木匣子：“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，給孩子拿來玩的。”
戚雲晞看到了，的確是些小姑娘愛玩的玩意，唯一貴重些的，是一個精致小巧的玉佛，常用作保平安。
再推辭就顯得刻意了，鑒於他與阿嬋的關系，戚雲晞於是大方接受：“勞你破費了。”
許懷彥難得露出微笑：“客氣了。”
其實在那一段半年多的婚姻裏，他一直有些遺憾。一開始的時候他沒有對這一樁親事太上心，直到拿著和離書去衙門蓋印時看到了他們的婚書，才想起她的生辰是五月初五，他甚至都沒有為她準備一份禮物。
見過她喜歡孩子的樣子，那就祝福她的孩子健康平安。
能說的已經說完，其他的話沒有必要再說，兩個人客客氣氣分開。
到分別的時候，許懷彥主動留下地址：“這段時間我住在附近的十安客棧，若是有事或者吳王的人為難人，只管派人來找我。”
戚雲晞認真道謝，她從心底感激許懷彥不糾纏攀扯的分寸。
直到許懷彥離開視線，一直不敢松懈的戚雲晞終於徹底放松。
上馬車後，曉荷好奇t打量戚雲晞手裏多出來的匣子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戚雲晞索性將匣子放在曉荷手裏：“他送給阿嬋的。”
曉荷來了興致，用難以置信的口吻說道：“聽佟寒說，世子這些年一直沒有成親生子，也沒有納妾，那喬姑娘也早在您離開不久後嫁了人。”
戚雲晞的眸光一頓，也就意味著他沒有別的孩子？
怎會如此？
曉荷忍不住猜測：“會不會是因為世子對您……”
“曉荷。”
戚雲晞打斷曉荷的胡思亂想，他不成親是他的事，他嫌棄她也是事實。
知道不小心觸到了戚雲晞的禁忌，曉荷暗自懊惱，連忙向戚雲晞表功：“您放心，佟寒有意打聽您與阿嬋的消息，婢子按您之前的交待應付過去了，他們以為阿嬋是您與程公子的孩子。”
戚雲晞輕輕嗯了聲。
程家眾人還住在興城，她不擔心會穿幫，反正他待不久，將案子辦完就會離開。
*
回到戚宅，戚雲晞當天深夜請了大夫。
這是戚雲晞專門請到府裏替她調養身子的醫女，姓何，替戚雲晞診完脈後搖搖頭。
戚雲晞明白了，吩咐曉荷：“你送何大夫。”
曉荷和何大夫離開後，戚雲晞抱緊湯婆子，等手焐熱了，放在冰涼的小腹上，緩解一部分疼痛。
她其實沒有大病，只是生阿嬋後落下了病根子，每次癸水時剛開始幾日來勢洶湧，之後會淋漓不盡，前後得持續小半個月。
這些年看了各路大夫，也吃了各種藥，沒有辦法根治，只有在每年夏天的時候才會好些。
戚雲晞轉頭，飽含眷念看向床裏側睡得香甜的女兒。
大夫們都說，她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，若找不到根治之法，恐怕頂多活到阿嬋及笄。
她若走了，阿嬋該怎麽辦……
第二日是個晴天，阿嬋醒來後看到戚雲晞還躺在床上，揉揉眼睛後軟軟開口：“娘親還難受麽？”
戚雲晞的小腹幾乎疼了半宿，伸出一只手捏捏孩子軟軟的小臉：“不難受了，讓阿嬋擔心啦。”
現在就是困，沒力氣，她怕阿嬋擔心，所以一直等阿嬋醒後再睡。
阿嬋自己扯了床頭的搖鈴，讓丫鬟們來給她穿衣服。
小姑娘掀開被子坐起來，她十分熟練地替戚雲晞掖好被子：“娘親放心養病，阿嬋會乖乖的。”
戚雲晞既欣慰又心酸。
孩子雖小，竟習慣了她每月都有幾日臥床休養，她會格外乖巧，跟著夫子做功課，自己找丫鬟們玩，不打擾她。
她有時也會自責，孩子才四歲半就有許多功課，而不能如同齡的孩子那樣無憂無慮地玩，可一想到大夫的診斷她就不得不狠心。
她怕時間來不及，怕沒來得及教孩子各項本事，總要做點具體的事才能安心。
餘靈素與戚雲晞離得近，每逢這幾日餘靈素都會來得格外勤，幫戚雲晞照看阿嬋。
下午了，估摸著阿嬋做完了功課，可已午睡過了，餘靈素來看戚雲晞：“你感覺如何了？”
驟然失了大量血，戚雲晞臉色如紙一般白，綻出個虛弱的笑：“還是老樣子。”
餘靈素愛莫能助，只能撿能幫忙的地方多上心：“我看阿嬋在花朝節那日很喜歡看雜耍，今日天氣好，歡喜班在西市表演雜耍，我想帶阿嬋去看看。”
戚雲晞對餘靈素很放心，也很想女兒開心：“那就麻煩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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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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丫鬟遞來一封書信。
拆開信封，戚雲晞一目十行看完，原本浮在臉上的笑意不知不覺散去。
曉荷發現了戚雲晞的異常：“怎麽了？”
打發走丫鬟，戚雲晞開口：“他約我去清風樓見面。”
曉荷好奇：“他是誰？”
戚雲晞：“……許懷彥。”
曉荷驚訝得嘴裏能吞下一只雞蛋, 她昨天並沒有看到許懷彥，見戚雲晞神情凝重, 心也忍不住提起來：“他看到阿嬋了？”
不然那麽多茶樓不選, 偏偏選姑娘名下的清風樓。
戚雲晞點頭。
對上曉荷擔憂的目光，戚雲晞解釋：“他約我並非是為阿嬋，而是李山的事，他已經知道李山狀告吳王有商行參與, 找我問問情況。”
曉荷暫且將心放下，不是來搶阿嬋的就好。
她希望戚雲晞去見許懷彥。
案件出了變故, 若是李山口風不緊被吳王的人知道了有姑娘在其中推波助瀾，就很難知道接下來要面臨的是什麽。
有大楚最年輕的丞相幫忙，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。
就是不知道姑娘願不願意去見這個花了半條命才離開的人。
曉荷小心開口：“您去嗎？”
戚雲晞說去：“你陪我。”
之所以鋌而走險幫助李山狀告吳王，是因為之前不愉快的經歷，戚雲晞之前差點落在他手裏。
剛離開許懷彥那一陣，她以為自己無所無能，對未來的一切都無所畏懼。
得知有了阿嬋後, 她便有了軟肋, 在她將一切準備妥當之前，她不能出事。
靠陰謀詭計難以久坐高位, 更何況她了解他，就算如今行同路人，他並非歹毒齷齪之人，不會無故對她生出惡意。
戚雲晞的住處離清風樓並不遠，這是她的產業，自然輕車熟路。
戚雲晞在清風樓門口見到了佟寒。
五年多不見，佟寒比從前沈穩了些，見到戚雲晞走下馬車後迎上去，恭恭敬敬地：“夫人。”
戚雲晞只當他這一聲夫人是對已婚婦人的統稱，沖他點點頭：“你家大人在哪？”
佟寒只知道，就算兩位主子已經和離分開，對大人在意的人，怎麽尊敬也不為過。
佟寒回答：“大人在二樓的雅間，已經等候夫人多時。”
到了二樓，佟寒殷勤地將戚雲晞往裏頭引，並攔住欲陪戚雲晞進去的曉荷。
曉荷瞪向正關門的佟寒。
佟寒回以一個坦然的微笑，壓低聲音：“曉荷姑娘放心，大人不會傷害夫人。”
才怪！曉荷在心裏道，她可親眼見到過夫人受的傷。
夫人大度不計較罷了。
曉荷哼了聲，沖佟寒翻了個白眼後不再看他。
屋內的兩人也陷入了沈寂。
許懷彥不是話多之人，戚雲晞也感受到了重逢後他的冷淡，再加上兩人本就沒有什麽可談的，沒人主動去寒暄。
“你還好麽？”
“你找我何事？”
兩人不開口則已，一開口異口同聲。
目光落在戚雲晞精致的妝容上，許懷彥示意戚雲晞座：“你先說。”
當初祖母抱重孫心切，給她服用了過量補藥，他還記得胡元的診斷，就算勉強懷上身孕，對母體也會有損。
可她看起來容光煥發，一點也不像身體抱恙的樣子，想必人外有人，她在離開上京後別有一番奇遇。
見他比自己還不自在，戚雲晞反而放松下來，重覆剛才的疑問。
許懷彥不再試探，直接問她：“李山狀告吳王一案，可有你在暗中相助？”
戚雲晞驚訝。
她無意與吳王作對，奈何吳王欺人太甚，也不明不白給吳王送過幾份“賀禮”，所以當隆城幾家不滿吳王做派的商戶暗中聯合起來時，她也應邀給李山行過方便。
此事做得隱秘，她只是很奇怪許懷彥竟然會知道。
戚雲晞承認：“不錯，我的確希望李山能順利告倒吳王，你從何得知？”
許懷彥：“我此番來到隆城，就是為調查吳王而來。”
戚雲晞之前懸著的心徹底放下。
因為崔禮的報信，她還擔心被吳王發現後遭到包袱。雖然她與許懷彥沒能做成夫妻，但她一向不懷疑他的能力。他來了，意味著吳王欺壓百姓一事很快會得到緩解。
許懷彥看著戚雲晞如釋重負的臉，知道自己來找她對了，於是接著問：“吳王之前可曾為難過你？”
若是其他的事，戚雲晞也就不說了，免得有向前夫訴苦的嫌疑。
但他是為調查吳王而來，她實話實說對案情有幫助，某種意義上算共贏。
戚雲晞不再隱瞞，將吳王對她們這些商戶的欺壓以及平日作威作福的行為如實告知。
她的言語很克制，許懷彥還是知道了，她為了在隆城站穩有多不容易。
聊完了正事，許懷彥原本還想問一問她這幾年過得如何，但轉念一向又覺得沒有必要，他都已經見過了。
許懷彥將一個紅木匣子推至戚雲晞面前：“初次見到令嫒時，沒來得及準備見面禮，一點心意。”
戚雲晞想起他唯一一次給她送禮時的豪放做派，不肯收，不好回禮。
許懷彥猜測她有顧慮，主動打開木匣子：“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，給孩子拿來玩的。”
戚雲晞看到了，的確是些小姑娘愛玩的玩意，唯一貴重些的，是一個精致小巧的玉佛，常用作保平安。
再推辭就顯得刻意了，鑒於他與阿嬋的關系，戚雲晞於是大方接受：“勞你破費了。”
許懷彥難得露出微笑：“客氣了。”
其實在那一段半年多的婚姻裏，他一直有些遺憾。一開始的時候他沒有對這一樁親事太上心，直到拿著和離書去衙門蓋印時看到了他們的婚書，才想起她的生辰是五月初五，他甚至都沒有為她準備一份禮物。
見過她喜歡孩子的樣子，那就祝福她的孩子健康平安。
能說的已經說完，其他的話沒有必要再說，兩個人客客氣氣分開。
到分別的時候，許懷彥主動留下地址：“這段時間我住在附近的十安客棧，若是有事或者吳王的人為難人，只管派人來找我。”
戚雲晞認真道謝，她從心底感激許懷彥不糾纏攀扯的分寸。
直到許懷彥離開視線，一直不敢松懈的戚雲晞終於徹底放松。
上馬車後，曉荷好奇t打量戚雲晞手裏多出來的匣子：“這是什麽？”
戚雲晞索性將匣子放在曉荷手裏：“他送給阿嬋的。”
曉荷來了興致，用難以置信的口吻說道：“聽佟寒說，世子這些年一直沒有成親生子，也沒有納妾，那喬姑娘也早在您離開不久後嫁了人。”
戚雲晞的眸光一頓，也就意味著他沒有別的孩子？
怎會如此？
曉荷忍不住猜測：“會不會是因為世子對您……”
“曉荷。”
戚雲晞打斷曉荷的胡思亂想，他不成親是他的事，他嫌棄她也是事實。
知道不小心觸到了戚雲晞的禁忌，曉荷暗自懊惱，連忙向戚雲晞表功：“您放心，佟寒有意打聽您與阿嬋的消息，婢子按您之前的交待應付過去了，他們以為阿嬋是您與程公子的孩子。”
戚雲晞輕輕嗯了聲。
程家眾人還住在興城，她不擔心會穿幫，反正他待不久，將案子辦完就會離開。
*
回到戚宅，戚雲晞當天深夜請了大夫。
這是戚雲晞專門請到府裏替她調養身子的醫女，姓何，替戚雲晞診完脈後搖搖頭。
戚雲晞明白了，吩咐曉荷：“你送何大夫。”
曉荷和何大夫離開後，戚雲晞抱緊湯婆子，等手焐熱了，放在冰涼的小腹上，緩解一部分疼痛。
她其實沒有大病，只是生阿嬋後落下了病根子，每次癸水時剛開始幾日來勢洶湧，之後會淋漓不盡，前後得持續小半個月。
這些年看了各路大夫，也吃了各種藥，沒有辦法根治，只有在每年夏天的時候才會好些。
戚雲晞轉頭，飽含眷念看向床裏側睡得香甜的女兒。
大夫們都說，她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，若找不到根治之法，恐怕頂多活到阿嬋及笄。
她若走了，阿嬋該怎麽辦……
第二日是個晴天，阿嬋醒來後看到戚雲晞還躺在床上，揉揉眼睛後軟軟開口：“娘親還難受麽？”
戚雲晞的小腹幾乎疼了半宿，伸出一只手捏捏孩子軟軟的小臉：“不難受了，讓阿嬋擔心啦。”
現在就是困，沒力氣，她怕阿嬋擔心，所以一直等阿嬋醒後再睡。
阿嬋自己扯了床頭的搖鈴，讓丫鬟們來給她穿衣服。
小姑娘掀開被子坐起來，她十分熟練地替戚雲晞掖好被子：“娘親放心養病，阿嬋會乖乖的。”
戚雲晞既欣慰又心酸。
孩子雖小，竟習慣了她每月都有幾日臥床休養，她會格外乖巧，跟著夫子做功課，自己找丫鬟們玩，不打擾她。
她有時也會自責，孩子才四歲半就有許多功課，而不能如同齡的孩子那樣無憂無慮地玩，可一想到大夫的診斷她就不得不狠心。
她怕時間來不及，怕沒來得及教孩子各項本事，總要做點具體的事才能安心。
餘靈素與戚雲晞離得近，每逢這幾日餘靈素都會來得格外勤，幫戚雲晞照看阿嬋。
下午了，估摸著阿嬋做完了功課，可已午睡過了，餘靈素來看戚雲晞：“你感覺如何了？”
驟然失了大量血，戚雲晞臉色如紙一般白，綻出個虛弱的笑：“還是老樣子。”
餘靈素愛莫能助，只能撿能幫忙的地方多上心：“我看阿嬋在花朝節那日很喜歡看雜耍，今日天氣好，歡喜班在西市表演雜耍，我想帶阿嬋去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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